奚城的街道,枯黄的树叶洒落一地,落日的余晖没有一丝温度,在这寂静的深秋里,原本就森然的小巷添了几分阴沉,风一阵一阵的吹着,仿佛深入骨髓。
孟苏从书包中拿出一张试卷,只见她随意的扫了一眼,眉头深锁,口中念念有词:“完蛋了,完蛋了,这分数回家不得被打死,”
在纠结回不回家时,天色已然黯淡,见无计可施时,只得认命回去,大不了挨顿骂。
当巷口黑乎乎,静悄悄时,没有一丝人迹,她猛的拍了自己脑门:“糟糕,忘记这里路灯坏了,不过,这修的速度也太慢了吧!都坏好几天了,”
接着,她从书包里掏出手机,靠着微弱的光艰难的走着,她从小不看鬼片,所以对这第二物种没有多少概念,
但她好像遇到传说中的鬼了,因为有只手突然握住了她的脚踝,那只手凉凉的,全然没有人类的温度,她想抽身离去,却发现全身麻木,动弹不得,
接着,她突然大叫,终于抽身而去,后面却传来不耐烦的声音:“吵什么吵,”
啥,那鬼还会说人话,不对不对,不是鬼啊!
她脚步一顿,转过身来,刚才的恐惧一瞬间就烟消云散,随之而来的是一抹愠色,究竟是哪个王八羔子,敢装鬼吓她,
她一步一步的靠近,走近,才看见路边的那摊黑色,不由暗道,难怪刚才看不到他,敢情人家穿夜行衣啊!
她胆子不是一般的大,只见她蹲了下来,猛然闻到一丝酒气,满脸的嫌弃,她拍了拍那黑团,他没吱声,她站了起来,踹了他一脚:“起来啊,别装死,别碰瓷,”
结局是,依旧纹丝不动,
她想,她果然碰上了硬茬,
最后,她拿着手电筒渐渐凑近,大概是太过刺眼,身下的人开始蠕动,那修长的手指迅速遮住那白皙的脸部,孟苏刚想瞧个究竟,只见那人反手扣住她的手机,把光对准了孟苏,
顿时,孟苏一阵不适应,晕乎乎的,什么也看不见,口中却骂骂咧咧的:“混蛋,”
经过大致过程,孟苏已经知道这是个醉鬼,而且还是个年轻的醉鬼,
这种情况之下,正常人是该跑的,可孟苏是个不怕事的,
本来想一走了之,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之时,可孟苏瞧着身下与她年纪相仿的少年,不由的心生一丝怜悯:“算了,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,再说了今天是我的生日,就当积德了,”
这才多大啊,就借酒消愁,穿那么少,也不怕把自己给冻死,
她把手机放入口袋,深呼吸一口气,经过好长的轮回,终于艰难把他弄到旁边的椅子上了,一米八的个子,可把她狠狠累坏了,胳膊又酸又痛,
她长吁一口气,想起了喻原今天送她的生日礼物,那条很宽很丑的围巾,她似乎斟酌了一会,终究是拿了出来,才勉强把他上半身给盖上,心想,总算功德圆满,
她最后浅浅的看了眼那坨死鱼,才转身回家。
“孟苏,”温柔的嗓音从身后而来,真诚而热烈。
孟苏转过身来,看着比自己高一截的少年,奇道:“喻原,你怎么在这,你不是应该和三班叶萱萱在一起吗?”
回想刚才角落里那怯生生的少女,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,竟然这么快就放他回来了
喻原摇了摇头,接着他开口解释:“我和她又不熟,没什么好说的,”
“真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,”
“如果我是装傻呢?”
他灼热的目光紧随而来,带着一丝探究的意味,
孟苏不明所以,以为他不舒服,忙问道:“你眼睛不舒服吗?不能啊,白天不是还好好的,”
她懵懵懂懂的态度,似乎已是常态,他只云淡风轻的笑了笑:“没事,”
别人眼里的深情眷恋,到孟苏这里就成了不舒服,难怪孟苏对每一个追求过她的人,都说人家脑袋不正常,敢情是她脑回路清奇,
似乎想起了什么,孟苏惊呼道:“你刚才在巷子里看到一个醉酒的人没,”
他思索片刻,摇了摇头,
“也对,那人穿一身黑,路灯又坏了,又醉醺醺的,他不出声你肯定也瞧不见他,”
喻原虽不知她在说些什么,但很快抓住了关键词,急切道:“等等,你是说你刚才遇到醉鬼了,”
他的声音很紧迫,似乎格外担忧她的安危,她却不以为然的“嗯”的一声,并没有觉得不妥,
喻原的声音突然变得沉重起来:“孟苏,你是一个女孩子,你要懂得保护自己,下次遇到这种事,一定要先打电话给我,好不好,”
孟苏心底不是个滋味,却仍在嘴硬:“喻原,他真不是坏人,还挺可怜的,”
“他是好是坏又和我有什么关系,我在乎的是你,孟苏,”
那么直白的话语,如雷贯耳,掷地有声,仿佛一朵鲜艳欲滴的花儿那般热忱,
在别人看来简直是赤裸裸的告白,可孟苏却听不出的那弦外之音,还以为只是青涩少年的无端生气,可能大抵就是不喜欢吧,不喜欢他,才不去探究他的每一句话,每一个动作,每一个表情。
见他眉间抑郁,她浅浅一笑,拉着他的的胳膊道:“喻原,犯不着为那坨死鱼伤了咱俩的和气不是,我答应你,下次遇到这种事情,我先给你打电话,再踹人。”
她很少讲话和颜悦色,见她突然那么懂事,不由心头一软,也不再计较,
孟苏慢慢抬头,瞧他神色缓和,她才随意提起一个话题:“你说,那巷口的路灯什么时候能修啊,这晚上回家多不方便啊!”
喻原微愣,却脱口而出:“没有啊,我刚过来的时候灯还在亮,”
孟苏惊恐,一脸的不可置信,背后一阵阴凉,语气带着一丝颤抖:“什么,灯是亮的,还没遇到人,怎么我走的时候,没有灯,四周一片漆黑,却有一个人,还死死拉住我的脚的那种,现在想想,那只手太过冰冷,”
正当她心慌意乱之时,身后一只无形的手向她袭来,她条件反射的用指甲猛的一掐,一转身迅速走了两三步,
“嘶……孟苏,你怎么那么狠,我不过是想跟你打声招呼,”
说这话时,那张庞大的脸部扭成一团,明明该是霸气的身躯,此时却像个受委屈的小媳妇。
孟苏怒不可遏,狠狠的瞪了他一眼:“死胖子,谁稀罕你打招呼,这路那么宽你不走,你偏要和我来打招呼,我和你很熟吗?我允许你和我打招呼了嘛?”
一说完,转身就走,明显是气极了,
李岩无辜的摸了摸后脑勺,眼神向知情人看去,委屈道:“她这是怎么了,以前从不说我胖的,”
其实现在的李岩,称不上胖,只能说壮,若是谈起重量,还得是小学的拔河比赛,那时候他凭一己之力单挑一个班,态度极其张狂,至此,学校现在还流传关于他的传说
孟苏也经常夸他,说只要和他在一个班,就能拿第一,为此,孟苏从未觉得他的体格是一件坏事。
“李岩,是你刚才把她吓到,也难怪她语气不好,你也赶快回去吧!我不放心她,先走了,”
留下这一句话,喻原也赶紧追了上去,看着少女渐远的身影,终究是不放心她一个人回去,
这天,孟苏来到教室时,一片嘈杂,乌烟瘴气,所有的女生都披头散发,对着镜子打扮,就连她的好朋友陈圆圆也不一样了,今天的她似乎白了一层,还添了眼影,
她惊呼道:“你们在干嘛呢?学校有规定是不能化妆和披发的,你们是想写三千字检讨,”
陈圆圆把镜子推到她跟前,一副想让她加入的意味,见她态度冷淡,不由的脱口而出:“孟苏,你不知道,今天我们班要来个转学生,听说是一中的年级第一,人长得特帅,我还听说,他家是开公司的,特别有钱,”
孟苏百无聊赖道:“关我什么事,不过一中的转到这来干嘛,难道是想近距离的嘲笑我们二中,”
陈圆圆没有想那么多,一脑门心思里只有帅哥,不过,最后被孟苏拉去强制洗脸了,只能说竹篮打水一场空,
“陈圆圆,还读书着呢?钓什么金龟婿,谈什么恋爱,咱能不能矜持些,”
“难道你不想在学生时代来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嘛?柏拉图式的那种,最后回想起来,青春才没有一丝遗憾,”
“不想,”语气斩钉截铁
孟苏和喻原,李岩是一个班的,只是一前一后的距离,所以听到她们的谈话,
李岩忽的发问:“今天是有什么大人物要来吗?我觉得班上的姑娘都挺躁动的,”
一向沉默寡言的喻原,眼眸微眯,脱口道:“是沈予濯,”
长这么大,孟苏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微妙的神色,不由的好奇起来:“你认识他吗?感觉你好像和他很熟,”
闻言,陈圆圆也竖起耳朵,谁知那人只淡淡一句:“不熟,”
“那你是怎么知道他名字的,连我这个副班长也是刚刚从老师那里知道的,”
这话说完,三人齐刷刷的看向喻原,好像事情不简单,
的确,身为副班长的陈圆圆,确实是掌握第一手资料的人,而喻原居然先一步知道,很难怀疑他是不是知道什么内幕。
喻原不自觉的摸了摸鼻子,语气缓慢:“我昨天路过办公室的时候,恰好听到的,”
“好吧,”见没有独家密料,陈圆圆只得把嘴闭上,
上课铃响后,英语老师兼班主任拿着一本书和扩音器,同时还有保温杯,还是熟悉的配方,只不过后面多了个修长的身影。
班里瞬间沸腾起来,有班主任在,当然不敢大喊大叫,可孟苏已经感受到隐隐的火药味,那是女生之间暗地的较量,而孟苏却不以为然,
但不可否认的是,他的确很帅,白皙的皮肤,深邃的眼睛,单一个侧颜就秒杀全场,再加上他一米八的高个,气场的确很强,关键是他很耐看,不是浮于表面的皮相。
“同学,先来个自我介绍吧,”
此次沈予濯的转来,的确是学校的巨大收获,当然,作为班主任的她也颇有压力,
“我叫沈予濯,”少年冷冷的声音,没有一丝温度,他深邃的眼眸正窥探低头记单词的少女,带着一丝耐人寻味,
全班以为会有什么后续,可是等了半天,那少年始终一副漫不经心,一脸不耐,
这个时候班主任只好出来圆场:“大家欢迎沈予濯同学,”
全班象征性的鼓掌,连正在记单词的少女也被迫鼓掌,孟苏心里想,虽然很帅,但脾气不好,
班主任虽然是叫沈予濯随便找个空位坐下,但全班扫视一番,只有孟苏前面有一个空位,少年眼眸微眯,算是勉为其难的接受了,
对于突然冒出的庞然大物,孟苏想打人的冲动都有了,这人那么高,很影响她视线了好嘛?
关键这人的气场简直不要太冷,和她很难融于一个空间。
“孟苏,别忙着记单词了,老师叫收表了,先把你表拿出来,”
下课后,陈圆圆捧着一踏厚的表,向她走来,很显然就她没交,
孟苏不以为然的把表拿出来,递给她,
“你没贴照片啊大姐,快点,老师在催了,”
孟苏急忙翻书包,把所有的书都倒腾出来,却没有找到,内心慌的一批,她这是在刀尖上来回试探,
“怎么,照片找不到吗?”喻原率先发现她的不对劲,
孟苏摇了摇头:“我明明放书包里的,怎么会不见了,”
“走,我陪你出去照照片,”喻原二话不说拉起孟苏的手,少年的的干脆利落,是青春的炽热的莽撞和不计后果,
“你们这是要逃课嘛?”李岩发出灵魂般的疑问,毕竟下节课可是母老虎的课,连他都不敢逃,
孟苏抽开少年的手,冷静的说着:“喻原,马上要上课了,别去了,”又朝陈圆圆道:“你先去交吧!等下我和老师解释,”
喻原出生在一个特别严肃的家庭,祖父是军人,父亲是大学教授,母亲从商,从小他父亲对他特别严格,要求他每一件事都尽善尽美,不能有一丝污点,
小的时候,人家在吃零食的时候,他只能吃所谓寡淡的健康餐,人家在欢声笑语看电视时,他只能独自一人在角落埋头苦读,
以至于当初他第一次去她家的时候,她以为他有自闭症,
被训被骂,被剥夺选择权,好似早已成为了习惯,
小的时候她还骂他没有主见,长大以后,才觉得当初的自己有多残忍,
所以,她不想因为她的原因,让他被他父亲骂,
孟苏已经认命了,大不了被班主任说狂妄,没有时间观念,
可就在那时,少年修长的身影挡住了光线,突然脚步一顿,只见他把照片扔在桌子上,冷冷道:“你的,”
照片上面容姣好的少女,挂着浅浅的笑意,与本人相比要柔和许多,现实中的孟苏多了一分清冷,
可,她的照片怎么在沈予濯那里,一时之间,她的表情已经可以用凝固来形容,偶然想起昨晚那坨死醉鱼,难道是她拿围巾的时候不小心掉的,
“哇,孟苏,你的照片怎么会在他那里,快说,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,坦白从宽,抗拒从严,你今儿是逃不掉了,”
陈圆圆的声音很大,再加上她特有的吐字清晰,很快全班人都知道沈予濯有她照片的事情了,
孟苏怎么也没有想到,昨晚那个醉酒睡大街的死鱼,会是眼前的桀骜少年,他深不可测,人情世故他信手拈来,却不屑一顾,
干净与邋遢,学霸与乞丐,掌声与孤寂,这些在他身上矛盾的个体,在看到他人的那一刻,似乎一切都变得合理,
面对陈圆圆夺命循环的攻击,她只是牵强一笑,咬牙切齿的说没有,说太多只会越描越黑,所以最后她选择保持沉默,这事上的所有话语最终都会被人们曲解成他们自己想要理解的意思,所以又何必浪费口舌,
相比于陈圆圆的态度激烈,喻原就安静多了,甚至连话都不想说,直接传了一张纸条给她,上面清隽有力的字迹写着“我相信你”
虽然流言蜚语众多,但好歹有人相信,不枉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的。
下课的时候,沈予濯一如既往的翻看课本,沉稳又慵懒,整个人看上去就生人勿近,浑身长满了刺一样,几天下来,女生们只是背地往他课桌里塞情书,没人敢跟他说话,就算有,也是自讨没趣。
然而就在这时,少女不容抗拒的声音传来:“沈予濯,出来,我们谈一谈,”
少年唇角勾起,没有拂她的面子,直接越过她先一步走出去,
孟苏强忍着身高的压制和气场的吊打,深呼一口气,只能趁现在没有多少人,好好解决一下,
孟苏出来的时候,少年半靠着墙壁,微抿着薄唇,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,似乎被人叫出来也没什么,
“我问你,你前几天晚上是不是喝醉了,睡在青石路旁的巷子里,”她语气直接,声音很清脆,
“没有,”沈予濯挑眉,少年冰冷的眼眸满是坦诚,
“那你怎么会有我照片,”
“桌子底下捡的,”
“骗谁啊你,真当我瞎,”
孟苏气极,她那天找了不下十遍,桌子底下根本没有照片,再说她是从来没有把照片从书包里拿出来过,由此,只有那天发生的意外,不小心扯丢了照片,醒来后被他捡了去。
他脸上开始出现了不耐烦,作势要离去,却被孟苏硬生生拦住:“要走可以,明天把围巾带来还我,那是我生日朋友送的礼物,”
“已经扔了,”
沈予濯淡淡看了她一眼,耸了耸肩,然后离开,
所以说他这是承认那天的黑衣人是他了,可刚才他明明在狡辩,果然,他就是喜欢逗人玩。
孟苏真是头一次见这么傲慢的一个人,她当时就在想,如果当时转身就走,不生怜悯,也就不会有这些个麻烦了,可,命中注定,总是因为那些荒谬的行为而开始的,且难解难分。
夜晚,皓月当空,晚风呼呼,孟苏坐在葡萄架上,少女美丽的轮廓隐隐浮现,她拖着腮,似乎在认真思考着什么,
“来,吃水果,”喻原端着一个果盘出来,优雅像位绅士一样,在她身边坐下,
她往嘴里塞了块梨,嘟囔道:“你怎么知道我在这,”
“不难猜,”
喻原低笑,他笑起来十分好看,眼睛会弯成月牙儿,
孟苏从小到大,几乎顺风顺水,没有太大的烦恼,当然只要有不顺心都会来这里发呆,大概去年的时候,孟苏因为膝盖受伤,错失了短跑冠军,为此她伤心了好久,每晚都会来这里,
“还在为你和沈予濯的事情烦恼啊,”
他语气轻柔,像是随意提起,可这句话已经在心里排练了无数遍,
“可笑,我和他又没有什么,不值得,”
少女的眼神充满了笃定,格外嫌弃人们将他们联系到一起,少年的傲慢,已经让少女产生了偏见。
喻原轻轻“嗯”的一声,若有所思道:“那天我没有和你说实话,其实我和沈予濯是认识的,并且很熟,只不过当年因为一些原因,我们没有联系,”
“那他怎么都不跟你打声招呼,装的好像不认识你一样,什么仇恨,至于记挂那么久,”
喻原认识沈予濯并不奇怪,她不认识也是正常,毕竟他们三人初中是一个学校的,只不过她初中不学无术,迷上了漫画小说,没能进尖子班,但关于沈予濯的事情还是有所听闻,
“就像你说的,他是个骄傲的人,骄傲的人又怎么会先低头,”
喻原虽把话说的云淡风轻,脸上却带着一丝阴郁,
“看来你们之间的结束不是很愉快啊,”
少女含笑的眼眸,多了些许调侃,
他眼眸深邃,犹如陷入无边的黑洞里,突然道:“你还记得初二那年,我让你去给一个人送篮球,”
“记得,那人挺帅的,不过已经忘记他长什么样了,”
她在脑中快速搜索,才发现,记忆中那人的脸已经模糊,
初二那天下午,天很蓝,喻原家里有急事先回去了,所以拜托她给人送个篮球,用喻原的原话是,他是穿7号球服的,外加一个全场最帅,当时的她嗤之以鼻,
可她到球场时,只第一眼就看到那个高高瘦瘦,帅气的七号少年,他仰头喝水,眼神温和,浑身上下干净爽朗,给人一种特别舒服的感觉,
喻原果然说的没错,他不需要太多的修饰词,在整个球场中,他只要往那一站,与生俱来的气场,是独一无二的,
她抱着球走近,然后把球递给他:“同学,这是一班喻原叫我给你的球,”
他接过球,饶有兴趣道:“他是你什么人,”
温柔低沉的嗓音,带着丝丝的诱惑,那是孟苏第一次听见那么好听的声音,还有微风徐徐,少年身上独有的干净气息,少女的心跳的很快,那种莫名烦躁的感觉接踵而来,
“关你什么事,”她脾气一向不好,再加上那种脱离掌控的无力感,让她情绪紊乱。
那人眉眼带笑,也不恼,语气还是一样的温柔:“也是,那么就谢谢你的球了,”
少女从深远的记忆漩涡里回转,若不是喻原忽然提到,她已经想不起来当年的那些小琐事,当年的那个温柔的少年也不知道去哪了,反正喻原好久没提过了,也不知道这一次,他为什么提起这个话题,
她刚想问,他却看穿她的心思,抢先一步说:“当年那个穿7号球服的男生是沈予濯,”
孟苏如受五雷轰顶般,简直难以置信,初二的少年温润如玉,高一的少年冰冷如霜,这居然是同一个人,怎么才短短两年时间,怎么变化那么快,
原来,初见不是在漆黑的巷子,而在明艳的篮球场,她居然在初二的时候已经见过他了,
“你确定是同一个人,气质这方面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,就像是两个人格,如果他还是初二的讨喜模样,我也不至于被他气到,”
孟苏说到这就来气,那副拽样至今还历历在目,关键是他居然把她的围巾给扔了,简直不要太“良善”
喻原眼眸微眯,声音低沉:“他的确变化很大,听说和他的家庭有关,我也不是很清楚,”
孟苏突然来了兴趣,少女皎洁的目光缓缓盯着喻原,问道:“那你们是怎么闹别扭的,我记得你说过他是除了我之外,你最好的朋友,”
见他不肯说,孟苏有个大胆的想法:“你们不会是同时看上一个女生了吧!还是说他抢你的女朋友,”
喻原见事态已经偏离正常的轨道,再不说话,真不知道她这小脑袋又要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,随即宠溺一笑:“没有,只是一件小事,”
“只是一件小事值得你们老死不相往来,”
喻原说的话,孟苏是一分都不相信,
喻原无奈:“谁都不肯先低头,后来他考上了一中,我去了二中,也没有解释的机会了,”
孟苏勉强性的点了点头,算是明白了一些,大家都是骄傲的人,有点误会也不奇怪,若不是喻原中考发烧了,缺考一科,也不至于和她同在二中,他们本来就该同在一个学校,不过,现在好歹殊途同归,
见他略显颓废,以为他陷入中考失利的悲伤中,孟苏轻轻拍他的肩,安慰道:“喻原,你得有这样的觉悟,那沈予濯考那么多分有什么用,最后还不是和你在同一个学校,”
喻原被她的话整笑了,眉眼弯弯,如沐春风,
“其实我现在觉得你们就像情侣吵架一样,总要隔个三五年才重归于好,还闹别扭,不打招呼,这不就是偶像剧惯有的套路嘛,哈哈哈……”
孟苏自圆其说,构建了一个宏大且颠覆三观的不正常关系,并且越说越起劲,
“你说,那沈予濯不会是看到你和其他女生走的近,才和你吵架的吧,哈哈哈哈,”
“…………”喻原一脸黑线
孟苏见他黑脸,收住笑意,就再也不逗他了,临走的时候突然来了一句:“你送给我的围巾,在沈予濯那里,他说扔掉了我可不信,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,”
喻原眉头一皱,望着少女离开的背影,眼神复杂。
下课铃响后,孟苏收拾好东西,见喻原没有走的感觉,随口问了一句:“你不走,”
他低垂的眼眸看不出情绪,语气温柔:“你先回去吧,我有点事要处理一下,”
说完发送了一个信息——六点钟,初中球场见,喻原,
简简单单的几个字,好像已经把心中仅剩的骄傲撇的一干二净,
喻原听从了孟苏的话,从班群里联系到了沈予濯,用孟苏的话来说,该吵该闹,朋友还是要做的,
何况当年,是他误会他在先,
喻原到那里的时候,沈予濯已经到了,他性感的薄唇微抿,浑身上下都透着漫不经心,似乎没有什么能让他在意,
见喻原迟迟不开口,他莫名有点烦躁:“再不说话走了,”
这是喻原两年后第一次直面于他,一时不知该说什么,只是感慨:“你变化还真是大,沈予濯,”
曾经干净温柔的少年,竟然也会生出棱角,变得生人勿近。
“喻原,谁给你的胆子敢直呼我的全名,”
这句熟悉的话语,好像隐藏在青春的每一个处轮回中,少年的心事瞬间破防,那些来不及道的歉,那些来不及说的话,在这一刻突然崩塌,
他们曾是最好的朋友,他们曾知无不言,可他们却沉寂了两年,彼此不知去处。
此一刻,相视一笑,泯恩仇。
天上挂起一轮明月,阴凉的风簌簌的吹来,沈予濯把汽水扔给他,自己也开了一瓶,相顾无言,唯有碰杯,
喻原一口饮尽,眼眸多了一丝怅然,迟疑片刻,还是说了:“当年是我不对,我以为你真的放弃我们篮球队了,可没有想到,你那个时候……”
沈予濯摇了摇头:“不怪你,是我没有负起队长的责任,”
“你如果那个时候肯跟我说一句,哪怕一句,我们都不会误会你,你这个人就是喜欢把什么都藏在心里,”
可这句话说出,喻原就后悔了,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,又怎么会解释,更何况这还是他的家事,
其实当年所有人都说他是跟女生出去约会,所以缺席了好几场重要的篮球比赛,可他不信,
他反复的问他,一遍遍的问过,他始终一言不发,坦然接受队友的审判,
这段时间,他也隐约猜到他的难言之隐,可真的知道具体内容,还是几天前,从他那上大学的表哥知道的,
原来,球赛的那几天,他爸妈正闹离婚,争抚养权,可却没有任何一方问过他的意见,
他知道她妈妈已经准备再嫁,为了不拖累,成全她的人生,他选择了和爸爸一起生活,
至此,他沉默寡言,整个人变得冷冰冰的,性格也变得古怪。
喻原静默一会,不说话,耳边突然传来干净利落的口吻,意外之中的答案:“我不喜欢解释,”
“哈哈……”少年爽朗的笑声响彻天际,是破冰的欢愉,
在这寂静无声的黑夜,喻原的手机突然亮了起来,沈予濯眼尖的看到上面的备注,是孟苏的来电,这才提醒道:“有人打电话给你,”
喻原的手机是静音的,手机放在地上,幸亏沈予濯提醒,等他拿到手的时候,对方已经挂了,去回拨才发现,竟然有三个未接电话,不由的有些心慌,小祖宗又要怪他能耐了,
果然,拨通后,他来不及说一句话,对方突然连环轰炸:“喻原,你能耐了是不是,你居然敢不接我电话,请问谁给你的胆子啊!是不是向天借的胆,你的手机拿着是当摆设吗,怎么不扔去水里当消遣,”
对方停顿了一秒,又接着说:“你知不道我打了你多少电话,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在为你打掩护,你爸爸一直催你回去,说什么夜不归宿不好,居然说什么和我夜不归宿也不好,真是的,我招谁惹谁了,这关我毛事,我警告你,不管你是和哪个小女朋友在一起,都给我马上滚回来。”
说完马上挂,孟苏没有给对方反驳的机会,用她的话来说,简直罪无可恕。
沈予濯最先回过神来,可能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那股泼辣劲,似笑非笑的说:“这姑娘真凶,”
这姑娘不仅凶,胆子也挺大,敢帮醉汉盖围巾,这需要多大的心里建设,想到这里,少年莫名的思绪上涌,黑夜里朦胧的少女与明艳抱球的少女,此刻仿佛融为一体,原来,她一直都很凶,
提到孟苏,喻原的眼神突然柔和起来,语气宠溺:“可她凶人的样子真的很可爱,”
喻原突然想到了什么,问道:“她说我送她的围巾在你这,你们到底怎么回事,”
沈予濯低笑:“前几天喝了酒,被她碰到了,还被她踹了一脚,这小丫头良心发现,把你送的围巾盖我这个醉鬼身上了,”
喻原摇头一笑,难怪那个照片会被他捡到,那几天孟苏什么也没说,整个人看上去十分不悦,连他都开始动摇他们之间有点什么了,
“围巾没扔吧,”
“没扔,已经洗好了,打算找机会还给她,”
喻原无奈:“那你还骗她,”
沈予濯笑意更甚,性感的薄唇轻言:“我这个人还是挺记仇的,篮球场她凶我一句,巷子里她踹了我一脚,一报还一报,再说,逗逗她还挺好玩的,”
“篮球场那么久的事情你还记得啊,”
“那丫头很难不让人记忆深刻,”
他永远记得那个明媚的少女,明明软糯无害的眼神,却异常的坚定,一句关你什么事,皱起的小脸怪异的可爱,
当路灯全部亮起,他一睁眼,捡起那张照片的时候,就已经认出,时隔多年,竟还遇见。
大概过了半月,孟苏和沈予濯的八卦渐渐就没了,主要是当事人没发糖,CP自然而然崩了,
比起前几天的指指点点,孟苏今天简直不要太轻松,她今天特意扎了个高马尾,脸上洋溢着笑容,整个人看上去精神多了,
陈圆圆不满:“就那么开心,”
“简直不要太开心,”
孟苏说完,拿起一个发夹往头发一戴,往镜子那一站,整个一清新脱俗的小美女,即使不施粉黛,也极具诱惑,
“我磕的CP都崩了,你还拉我出来逛街,孟苏,你怎么那么残忍,”陈圆圆的声音感染力极强,像是从胸腔发出的一样,低沉而又悲伤,
孟苏无奈:“不就是CP崩了嘛,有什么大不了的,在重新组队磕不就好了,又何必在一颗CP上吊死,”
“在怎么磕也不是原来的CP了,”
声声血泪,句句真言,
孟苏无计可施,随手拿起一个发夹,企图分散她注意力:“来来来,你试一试这个发夹,这个真的好适合你,”
“孟苏,你真是太残忍了,”
整整这一句话,竟然重复了三遍,孟苏被她整的火冒,今天就不应该约她出来,浪费周末时间和这个复读机在一起。
孟苏叹了一口气:“那你说我该怎么办,才能停止你这没有节操的指责,”
她假装吸了一把鼻涕,眼神无辜,声音弱弱的:“你们和好吧,”
轰……晴天霹雳,这居然还有强制性恋爱的,关键她和他没什么啊!要不要那么道德绑架,
这一次真的惹到她了,只见声音变得尖锐起来:“陈圆圆,你给我回家反省去,”
“孟苏,你凶我,”
陈圆圆的眼神楚楚可怜,像只小兔子一样,孟苏突然醒悟过来,她刚才脾气太冲了,说的话有点重,
她深呼吸一口气,无力道:“陈圆圆,我这么跟你说吧,我和沈予濯真的不熟,也谈不上什么cp,反正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,”
这话刚一说完,身后便传来少年清冷的声音:“哦,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,”
闻言,孟苏转过身去,两个少年不知何时,已经来到她的面前,在这精品店的方寸之地,他们显得尤为另类。
沈予濯的眼眸微眯,仿佛对她说的话格外感兴趣,此刻正等她的回答,
而喻原没有说话,似乎也在默认,
孟苏还真是好久没有感受到尴尬了,此时的她,真的想刨个坑把自己埋了,
最后说沈予濯要请他们吃饭,孟苏说怎么也不肯去,她此刻连喻原的面子也不想给,可奈何有个最大的cp粉头,强拉她去,
他们找了一个偏文艺风的火锅店,里面放了轻柔的音乐,陈圆圆拉着她坐了下来,沈予濯把菜单递给她:“喜欢吃什么自己点,”
孟苏拿着笔,一脸的不耐,明明半个月前还针锋相对,此刻却要在一个桌子里吃饭,搁谁都不舒服,
沈予濯不了解她们的口味,所以点了个鸳鸯锅,谁知除了陈圆圆能吃辣外,其他三个人都焊在在清汤锅里,
陈圆圆猛塞一口沾满爆辣酱的肥牛卷,一脸的满足,见三人没有吃辣锅的动作,没好气道:“各位亲,你们就打算让我一个人吃这整个锅里的菜啊,”
“这不是你一个人放的嘛?”孟苏反驳,
“可你们也没说你们不能吃辣,你们要是坑一声,我至于给自己挖坑,”
陈圆圆此时真的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了,对面的三个奇葩居然不能吃辣,辣,可是火锅的灵魂,他们居然连灵魂都可以抛弃,那还吃什么火锅,简直是暴殄天物。
其实陈圆圆和孟苏认识不久,和喻原也不是很熟,对沈予濯简直是一点都不了解,所以,才闹出这个乌龙。
孟苏瞧着那辣锅,里面的东西的确很多,一个人吃肯定吃不完,她下意识的推了推喻原:“要不你帮帮她,”
“好,”喻原答的很顺畅,他很快拿起了筷子,开始向那火红的辣锅发出进攻,只见他面不改色的吃完,全程没有喝一口水,
这一整个动作下来,孟苏和沈予濯始终很平静,像司空见惯了一样,而陈圆圆则瞪大了眼睛,一脸的不可置信,她从来没有见过那么能吃辣的男生,
这个时候,她终于可以平静的开口了:“喻原,你不是能吃辣嘛,刚才怎么不吃,”
说完,她又锁定了视线,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孟苏二人,狐疑道:“你们两个不会也是隐藏的吃辣高手吧,”
孟苏摇头:“我是真的不能吃辣,”
沈予濯附和:“我也是,”
“我怎么就不信呢?”
陈圆圆这个时候像钻入了牛角尖一般,一直在纠结这个问题,很明显是被喻原刺激到了,因为她从来没遇到过比她还能吃辣的人,而且,还是个男生,
孟苏白了她一眼,威胁道:“陈圆圆,给你脸了,劝你见好就收,”
见孟苏发作,陈圆圆态度诚恳,眼神乖觉:“孟姐,我错了,我错了,我保证不乱说话了,”
沈予濯低笑,正欣赏着这富有戏剧性的一幕,
而喻原也是今天才知道,自己和他们两个相处久了,竟然也习惯了清淡饮食,而忘记了自己真正的口味,可孟苏依然记得,他喜欢吃辣,
“予濯,我之前忘记问了,你怎么突然转来二中了,”
喻原突然挑起的话题,是很有瞩目性的,毕竟没有一个人能猜透少年内心的想法,
沈予濯抬眸看了眼少女,眼眸闪烁着异常的光芒,然后薄唇轻启:“一中待腻了,想换个学校,”
孟苏挑眉,显得多少阴阳怪气:“真的是山中无老虎,猴子称霸王。”
见少女不耐烦的白眼,沈予濯眼神逼近,用极具暧昧的口吻:“孟苏,你似乎对我很上心,”
孟苏闻言,撇过头去,哼的一声:“我对我养死的小白兔也特别上心,还有去年那条死鱼,敢问你属哪一类,”
养死的,孟苏这是变着法骂沈予濯呢?可少年并不恼,反而另辟蹊径,用戏谑的眼神望着她:“养的前提是喜欢啊,孟苏,”
言外之意,就是说她喜欢他,还真是不要脸,
这话说完,全场寂静,鸦雀无声,少年以悠然的口吻说出,似乎没有费力,但听着惊涛骇浪,心情犹如火山爆发,恨不得千刀万剐了他,
孟苏咬牙切齿:“你不会说话就把嘴给我闭上,谁喜欢你啊,你哪只眼睛瞧见的,怎么不去医院好好测下视力,看是不是两只眼睛都散光了,才能让你如此优秀。”
“某人眼睛很好,好到看见还能踹人一脚,”
少年清澈的眸子,写满了风月的故事,只关于她。
见他提起旧账,还是她理亏在先,她真的是无处可撒,只得暂缓语气:“你是不是男生啊,怎么还跟女生翻旧账,像你这种,女朋友都被你造没了,”
“女朋友我不敢翻,但你绰绰有余,”
这一来一往,陈圆圆高兴极了,笑的花枝招展,全程只顾着磕CP的快乐,全然忘了劝架,
喻原低垂的眼眸,心里隐隐疼了一下,但他掩饰的很好,见吵的差不多了,忙出来打圆场:“好了,孟苏,予濯,先吃饭吧,有时间再吵,”
听到喻原这句话,喝着水的陈圆圆差点被呛到,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,见过劝架的没见过这样劝架的,
但好像还是有用的,只见两人都莫名的安静下来,专心吃饭,
本来陈圆圆想把磕CP的伟大事业放在第一位的,所以提建议压马路,给两个人多相处的时间,但被孟苏狠狠拒绝,没留一丝余地,陈圆圆只好灰溜溜的回去了,
最后他们三人朝一个方向而去,孟苏突然停住脚步,望着前面高她一大截的少年,趾高气昂:“你不回家,”
“孟苏,他家也要经过这,”喻原生怕两人又吵起来,适时的提醒。
“那你就和你轻浮的男朋友一起走吧,”她气鼓鼓的瞪了少年一眼,先他们一步而去,距离不远不近,还能看到少女绰约的背影,
少女的离开,让后面两人的气氛开始冰冷,毕竟谁都不是善茬,
今天的沈予濯太过古怪,饶是谁都觉得他在开玩笑,可喻原了解他,他从来不说无把握的话,也不做无把握的事,
想到这,喻原眼眸越发冰冷,突然开口:“你喜欢她是不是,”
沈予濯眼神复杂,一字一句:“喻原,我是为她而来,”
少年人的情感是多么炽热直白,没有欺瞒,反而坦坦荡荡。
“什么时候,”
什么时候喜欢上的,喻原问这话的时候,声音是颤抖的,他从来没想过,他们居然会爱上同一个人。
“初二那年,或者更早,”
少年低沉的声音,是少有的悲伤,
他和喻原从初一就认识了,那个时候,他总是不经意间就能看到那个少女,似乎有喻原在的地方,都有她,
而与她真正的见面,还是那明媚午后的篮球场,因为喜欢开始萌芽,才会追问他们之间的关系,可少女奶凶奶凶的姿态,彻彻底底让他沦陷。
沈予濯瞧着昔日的故友,神色微妙:“你喜欢她,我也知道,可我并不想放手,”
沈予濯早就知道会有今天这一幕,所以当初才会假装高傲,故意疏远,
其实对于当年的事他早就释怀了,有的时候,一开始的针锋相对未必不是处理事情最好的办法,
喻原突然笑了:“沈予濯,打球我打不过你,考试我也考不过你,可这一次,未必是你赢。”
“那就拭目以待吧,情敌兄弟,”
说完,两人相视一笑,互相吐露心事的感觉犹如卸下了千金,心里空荡荡的,却很自在,不用藏着掖着,这种感觉是前所未有的轻松。
孟苏回家看了会电视,就回房间赶作业去了,
她偶然打开手机,却发现自己被拉进了一个四人群聊,她点进去一看,群聊名称叫二中那些事,群主是陈圆圆,群友喻原,孟苏,居然还有沈予濯。
她率先在群里发出:【陈圆圆,建这个群干嘛,】
陈圆圆很快回:【聊八卦啊,】
孟苏:【我要退群……】
陈圆圆:【别啊,这是学习群,】
孟苏:【我不想学习,】
陈圆圆:【…………】
沈予濯:【明天我教你打球,】
孟苏:【我想拿球打你,】
喻原:【孟苏,明天早餐吃什么,】
孟苏:【包子,豆浆,】
喻原:【收到,】
陈圆圆激动:【真是好激烈的三角恋,作为当事人的孟苏,发表一下你此时的心情,】
孟苏:【滚…………】
学校的教学楼以暖色调为主,每一个楼层都有漂亮的长廊,它们南北互通,疏散人群,
孟苏是踩着点进教室的,她屁股坐下来的那一刻,铃声才响起,今天她起晚了,所以就让喻原先走了,还好没迟到,只是可惜了桌子上已经冰冷的包子和豆浆,
当然,桌子上还有精美的礼物袋,她鬼使神差的往里一瞧,居然是半月不见的围巾,旁边是淡青色的一个盒子,
她打开,是肉松味的寿司,
她怪异的看着眼前的少年,他怎么会知道她喜欢吃寿司,
不管了,趁现在早读没老师看着,先吃为妙。
下课之后,陈圆圆突然把脑袋凑过来,惊呼道:“孟苏,这次我们班女生球赛要和艺体班打,”
“打就打呗,别影响我看漫画,”
她的心思全在手中的漫画书上,显得漫不经心。
陈圆圆激动:“别啊,艺体班那些女的我早看不惯了,这一次我想法灭了她们,”
她突然抬眸:“你要参加,”
见孟苏理她,她开始嘚瑟:“那是,你还没见过我打球吧,这一次就让你看个够,我当年可是校队的传奇,”
她双手环胸,摇头:“看不出,如果你要参加,不如让喻原指导你,我怕你上不了台面,丢了一班的脸,”
陈圆圆气哼哼,异常可爱:“孟苏,你别瞧不起人,看你的漫画去,到时候老娘秒杀全场,有你哭的,”
果然,接下来几天,陈圆圆每天都往球场跑,就连喻原也开始了训练,这下只有她孤家寡人一个,还有只知道吃的李岩,
她挑眉看向李岩:“喻原他们都参加球赛,你为什么不去,”
言外之意,就是天天看着他有点添堵,
李岩傻笑:“我不会打,”
她忽然想到什么,急急扔下一句:“你先回去吧,我还有事,”
身后传来李岩浑厚的声音:“你去哪,”
“篮球场,”
周五学校的篮球场,人非常多,孟苏绕了好大一圈,才找到球场上球技略显拙劣的少女,旁边椅子上坐着看戏的“教练”,
看见孟苏后,两人非常整齐划一的站了起来,喻原率先开了口:“你怎么过来了,”
孟苏无奈:“陈圆圆的试卷在我这,来给她送试卷,”
试卷是最后一节自习课发的,没想到陈圆圆练球练魔怔了,居然提前离开了教室,刚才才想起来忘记给她试卷了,
孟苏瞧着少女投不进的球,一脸恨铁不成钢:“瞧把她能耐的,这几天还是没半分长进,”
喻原觉得奇怪:“她为什么那么拼命,明明球都不会运,却报名参加了篮球比赛,这不是让对面躺赢,”
沈予濯突然开口,却一语中的:“她有要赢的理由,”
少年的眼神格外有穿透力,就好像所有的事情都逃不过他的法眼,在他面前,所有的骄傲都不值得一提,而他,永远无懈可击,
“想知道,”她故意吊着语气,后又得逞道:“我偏不告诉你,”
看着沈予濯阴沉的脸,她内心雀跃,心想,总算扳回一局。
“幼稚,”少年低沉的嗓音,格外的好听,
孟苏撇嘴:“对,我是幼稚,但你怎么能跟幼稚的人待一个群呢,这多得不偿失啊,要不麻烦你老退群,”
沈予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,然后坏笑:“不退,”
颇有那种你能耐我何的感觉,孟苏觉得,这简直是赤裸裸的挑衅,
场面一度激烈,喻原不好插手,这时,陈圆圆全身疲惫的下了场,紧皱的眉头略显压抑,
孟苏想起刚才顺道买的水,从书包里拿出来,递给了她,
陈圆圆接过,猛喝了一口水,悲伤道:“孟苏,我怎么练都练不好,我还怎么赢她们班啊!我真是恨死她了,”
孟苏忙安慰:“不值得,不值得,”
喻原提出建议:“要不你做个替补,”
“据我所知,我们班女生没有几个参加球赛的,要不是陈同学坚持,估计早就弃赛了,”
沈予濯眼眸微眯,一双眼睛看透太多,
孟苏斜着眼望他,语气不善:“沈同学对我们班女生还真是关注,看来是本性使然。”
不等他回应,孟苏已经挑起了另一个话题:“陈圆圆,你到底想正面刚,还是当替补,”
很快,话题又回归到了今天主角陈圆圆的身上,见三人视线齐刷刷的望着她,她一阵尴尬和不适应,最后犹豫:“我,我当然想正面刚,可又怕输的一塌涂地,”
孟苏闻言,颇为笃定:“大概率不会输,”
陈圆圆哑然,非常不理解:“为什么,难道她们打球很菜,比我还菜,”
“你知道我们班余晴嘛?”
“知道,她长得还挺可爱的,只不过太闹了,吵的有点烦,”
两个男生也是一脸懵逼,明显不懂孟苏这是什么操作,但沈予濯最先回味过来,隐约猜到了一些,
余晴是孟苏初中的同学,打的一手好球,曾经在女生篮球圈也小有名气,她与孟苏交情不浅,为此,孟苏才会想到她,只不过,她没想到的是,今年她并没有报名参加球赛,
见陈圆圆过于实诚,孟苏敲打其脑袋,说道:“这话要是让余晴听去,你就别指望能赢艺体班那群女生了,”
陈圆圆眼睛一亮:“你的意思是说,余晴一个人能单挑那群女的,”
孟苏摇头:“你还真当球赛是个人竞技赛啊,只能说有她胜算会很大,但你想赢的话,最保险的办法,是你当替补,露个脸就行了,别上去添乱,”
她突然想到什么,顿时蔫了,眼神空洞:“可余晴她没有报名球赛啊,”
孟苏笑道:“放心,她会参加的,”
“太好了,孟苏,你简直就是我的神,”陈圆圆一把抱住孟苏,全然忘记身后黑着脸的两人,此刻恨不得把她千刀万剐,什么叫近水楼台先得月,下辈子当个女的就行。
这时,喻原的电话响了,他起身去旁边接,不过一会,就神色阴郁:“抱歉啊,各位,家里有事,我先回去了,孟苏,待会自己回家小心点,”
孟苏见他神色不对,忙问:“是发生什么事了吗?”
喻原勉强扯出一丝笑容:“没事,我会处理好的,放心,”
望着喻原渐远的背影,陈圆圆发出感慨:“我总觉得这个喻同学,三天两头家里有事,”
“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,”
孟苏白了她一眼,正想说些什么,手机忽然震动,她打开一看,是一份高一(1)班的成绩表,发送人是她妈妈,连带着一个消息:考的什么玩意
当手指触到第二名的时候,她终于明白,喻原为什么突然被叫回去了,这玩意没来之前,他一直第一,这次突然掉到第二,他爸爸多少会有些不舒服。
很快,班主任就把成绩发到了群里,陈圆圆惊呼道:“这次试卷比上次难,喻原居然还提高了几分,”
她手突然一顿,才发现不对,第一名居然不是喻原,而是旁边漫不经心的少年,
孟苏把手机放下,突然心里五味杂陈,瞧着淡漠的少年,语气是意外的客气:“你能告诉我,你为什么要转学,又为什么是我们班,”
少年语气不耐:“我不是说过,一中待腻了,想换个地方,至于为什么是你们班,你得问学校领导,”
这个说法目前还符合他狂妄的性格,他不能直接告诉她,是为了她而来的,而且为了找到她,他可是找不少人打听来着,
他也怕他的目的不纯,会吓坏她。
“骗谁啊你,你小子看着就居心不良,这一次喻原回家又要被训了,你究竟是他朋友,还是仇人,”
她似乎总能拆破他拙劣的演技,而且一语中的,
沈予濯笑了笑,摸了摸她的头,语气温柔:“乖,他没事的,相比于上次月考,他进步不少,相信喻叔叔也是懂得道理的,”
孟苏拽开他修长的手时,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,孟苏以前也碰过其他男生的手,但没有一次这样心痒痒,那种感觉似乎说不出,但好像乐胜于悲。
但她天生善狡辩,气势上从不输人,饶是如此,仍恶狠狠道:“瞎摸什么,懂什么是分寸感吗?”
少年青涩的眼眸,说出让人脸红心跳的话:“如果你愿意,我们之间可以没有分寸感,”
“你,你混蛋,”孟苏气极,拿着书包狠狠砸去,解了气,然后转身离开,
她却全然不知,她的那一砸,在少年那里轻如鸿毛,像给人捶背一样,
“喂,我告诉你一个秘密,”
陈圆圆见沈予濯起身要走,突然扔下这么一句,
少年的脚一顿,随意的点头,示意她说,
得到允许后,陈圆圆开口道:“你知道孟苏为什么总是和你针锋相对吗?”
少年挑眉,似乎来了兴趣,难道不是先入为主的第一印象,还有别的。
“其实我们开学那天去寺庙逛了,孟苏还算了命,那大师说她的天命之人,马上要来到她的身边了,还说那人属性为水,刚好克孟苏的火,命才算完不久,你就转学而来,刚好你的名字的濯有三点水,”
陈圆圆一口说完不带喘气,实则心里笑开了花,她带头磕的CP怎么说崩就崩呢?不增加点实质性的情节,又怎么促进情感增温。
少年淡淡开口:“所以她是觉得,我不配为她所爱,”
少年诡谲的眼眸,看不出一丝笑意,甚至有点阴郁。
“没有,她喜欢温柔的男生,”
她见事态好像不对,本想补救,说出来话却背道而驰,这回,真的是全军覆没,她磕的CP被她亲手拆了,呜呜呜……
这天晚上,孟苏家像往常一样其乐融融的吃着饭,孟妈知道成绩的那一刻,顶多怨嗔一句,但还是马上准备女儿爱吃的糖醋排骨。
用孟苏的话来说,她妈妈独爱她,当年父母也曾发生过矛盾,甚至都到了离婚的地步,要不是为了给她一个完整的家,孟妈说什么也过不下去了,
但好在,现在一切都尘埃落地。
孟妈见她把碗放下,不假思索道:“孟孟,我听你喻叔说,你们班新来的同学,考了年级第一,”
孟苏轻轻点头,
“我可听说他是喻原初中同学,你是不是认识他,”
孟妈眼神紧紧的盯着,孟苏还不了解她妈的性子,要是她说认识,她妈就会一整天唠叨那个人,比如多向他学习,多向他看齐,有空让他来家里坐,
想到最后,孟苏再也忍不了,平淡道:“妈,你又不是不知道,我初中学习不好,没有进尖子班,我又怎么会认识他们班的呢?”
“那谁叫你初中沉迷什么漫画小说,最后还被老师当场教获,请了家长,我当时那个脸都被你给丢尽了,”
果然,家长永远最关心还是子女的成绩,孟苏后悔了,从一开始就不该往初中成绩扯上关系啊,当年这可是她妈妈的心病。
孟爸突然说道:“孩子已经在努力了,这一次不是进尖子班了吗?虽然说全班倒数第一,但好歹是全年级第44名,可比初中的的排名靠前的多,”
孟爸一向不过问孩子的事情,一般采用民主式的方法,到万不得已的时候,也只是小心翼翼的提醒,就是他无关紧要的态度,孟妈常常觉得他不关心孩子。
“你说的这是什么话,要不是她初中不学好,基础差,以我们的基因,她至于全班倒数第一,”
孟妈与孟爸是大学期间认识的,两个都是接受过高等知识教育的人,毕业后顺理成章的结了婚,婚后,孟爸考上了公务员,而孟妈在生下孟苏后,辞掉了国企的工作,在当地开了个超市,
孟苏的童年是在爸妈疼爱中度过的,其中即使有小插曲,但一点都不影响她积极向上的人生态度。
孟苏关上了房间的门,隔开无伤大雅的吵闹,只要不离婚,随他们吵去,
她整个人瘫在床上,双眼无神,这时,手机突然震动,她打开,是一条好友申请,是沈予濯,
她不理解,她和他又不熟,加她好友干嘛,她把手机扔一边,似乎没有同意的意思,
过了一会,又弹出一条消息,她打开一看,那厮在群里发了一句:【孟苏,同意,】
她气不过,快速的打字发出:【你有毛病吧你,】
谁知对方又发出:【同意,】
陈圆圆这一次似乎磕到了糖,发出了激动的问候:【两位进展那么快的吗?】
孟苏:【闭嘴,】
孟苏刚放下手机,又有一条消息弹出,她打开一看,顿时暴跳如雷,那厮居然说:【孟孟,乖,别生气了,我不强迫你就是了,】
场面一度不可控制,打字已经抑制不了陈圆圆激动的心,她磕CP的心一抽一抽的,简直太要人命,
最后,陈圆圆发了好几串语音,表达她现在澎湃的心情,甚至还艾特喻原出来,让他也加入磕CP的行列。
孟苏头疼,同意了沈予濯的好友申请,然后,没有给对方一丝准备,就疯狂开始了一顿乱骂:“你真有病,我和你又不熟,我不同意,你就污蔑我的清白,你还真是个人渣,”
“还有,你能不能不要那么的阴魂不散,我再次声明,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,”
她发完一大串语音,瞬间舒服了不少,但她突然意识到,为什么沈予濯总能轻而易举的牵动她的情绪,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,
对方发出气死人不偿命话:【孟苏同学,请自重,】
她刚想反驳,对方发了一个语音,内容是:【老师叫我辅导你功课,并且叫你好自为之,下一次考那么差,逐出班级,】
二中有个传统,采用优劣淘汰法,而这次的期中测验,暴露了很多人的短板,这一次孟苏考了第44名,而尖子班只有40个名额,所以,她已经没有资格待在一班,
但班主任念在她努力学习的份上,向校领导提出申请,给了她一次机会,
其实孟苏对学习还是挺有天赋的,只不过初中三年基础没打好,英语总是跟不上来,
往后几天,她走到哪,沈予濯跟到哪,好不容易在厕所清净一下,没想到那厮竟在女厕门口蹲她,还真是比狗仔还敬业,
然后,她被老师叫去办公室好好教育一番,一出门又看到了他,她实在忍不住道:“你能不能不要那么阴魂不散,我就算去了其他班又关你什么事,你沈予濯可不像多管闲事的人,”
见他脸阴沉,才意识自己话太过,她心头一软,急忙解释:“我的意思是说,我好不容易混到的一班,是不会轻易放弃的,就不麻烦你辅导了,”
“不麻烦,”
少年清澈的声音,如风一般的温柔无痕。
孟苏心头一触,脸瞬间就红了,语无伦次道:“需,不需要,”
说完,他拉起她的手,往教室里去,班主任考虑到了沈予濯的身高,所以安排他和孟苏坐最后一桌,
他们进去的时候,他的手全程没有松开的意思,孟苏使劲挣扎,却没用,随之而来的是全班的起哄,喧闹……
在众目睽睽之下,他的胆子未免过大,
她实在承受不了如此大的误会,可眼前人实在漫不经心,似乎并不介意。
自习课上,他翻出了数学试卷,手拿着笔,示意她看过来,她淡淡扫一眼,开口:“这题我会,你还是辅导英语语法吧,那才是我最丢分的科目,”
“不行,你数学也很垃圾,”
他吐出的话毫无情面可言,直白而又可憎,
她忍道:“好的,你说了算,”
好不容易又熬到了周五,下课后,孟苏本以为,终于可以暂时结束这无休止的学习,然后,少年拦住她的路,以高昂的头颅命令着:“跟我去一个地方,”
她忍,并且提出温和的建议:“我觉得学习这个事情,不能操之过急,凡事都讲究一个循序渐进,我现在大脑一片空白,什么都学不进去,”
见他不信,她又疯狂的输出:“我发誓,真的没骗你,我现在什么都学不进去,”
少年睥睨着她,淡淡的说道:“谁说去学习了,我求生欲还是有的,”
孟苏懂他话里的意思,不就是嫌弃她笨,给她讲了好几道题,也没整明白,她当时可是看见他铁青的脸了,别提有多精彩。
孟苏再忍,扯出一抹怪异的笑容:“那请问,要去哪,”
话一说完,手突然被他拽着,直接朝外走去,完全不给她选择的机会,
校门口,他拉着她走到了对面的小摊上,沈予濯给老板娘打了声招呼,简单的说了几句,就径直走到一辆电动车面前,而后从包里拿出车钥匙,
孟苏挑眉:“这是你的车,满十六周岁了吗?”
少年点头,把头盔扔给她,
她接住,眼神闪烁:“安全的吧,”
沈予濯笑道:“还挺惜命的,”
她迅速戴好头盔,上了车,小声的嘀咕:“今天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,居然会跟这小子出来,”
“你说什么,”
风呼呼的充斥着脸颊,沈予濯看不到身后人的脸,也听不清她的声音,
孟苏突然玩心大起,大喊道:“我说,沈予濯是大笨蛋,”
绕过喧嚣的街道,猛然进入一条寂静幽远的小巷,里面全是古色古香的建筑,有翠竹,有香炉,有灯笼,就像一副清冷复古,且颇有意境深远的画卷,
“我们在幽篁古镇外面?”
少女的声音是不可置信的,但不难听出,她很开心,
沈予濯“嗯”的一声,然后找了个地方停车,
等下了车,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,突然说道:“沈予濯,你居然偷听我们女生之间的谈话,”
半个月前,孟苏与班上的女生开起了茶话会,人们问她有没有想去的地方,她说想去幽篁古镇,她说喜欢古色古香,她还说最好夏季去,这样可以穿漂亮的小裙子,
孟苏瞅了瞅身上的校服,小脸苦的要滴出汁来了,体验感明显不好,
顿时,少年白皙的手提着一个袋子扔给她,
她慌乱的接住,忙问:“这是什么,”
“自己看,”
少年眼眸微眯,笑容带着丝丝的宠溺,
“汉服,你买的?”
孟苏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精美的汉服,淡雅高洁,带着仙气,与她清冷的气质刚好符合,这衣服做工很是讲究,怕是独一份定制的那种。
她再次审视着眼前的少年,似乎觉得他未免太过有求必应了吧,她垂眸,小心翼翼道:“你怕不是居心不良,想对我图谋不轨吧,”
不然,她想不出任何的解释,
少年睥睨,冷冷道:“我眼睛没瞎,”
残阳如血,云雾缭绕,与古镇浑然一体,组成一个隔离尘世的缥缈境界,而孟苏,似乎是偶然仙境的少女,既意外又好奇。
少女身形不错,再加上她清冷的气质,穿起汉服来,还真是古代那些待字闺中的小姐,只不过,沈予濯想,似乎缺了点什么,
他低头,刚好看到摊子上一个别致的发簪,嘴角上扬,
一抬头,少女回眸一笑,似乎涵盖了世间所有的美好,他心跳的无以复加,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。
孟苏看向他手里朴实无华的簪子,问道:“你买这个干嘛啊,”
沈予濯笑道:“给你啊,”
孟苏为难:“可我不会盘,”
本以为他至少会不悦,谁曾想,他居然开口说:“我帮你盘,”
少年动作很温柔,盘头发的动作也很熟练,看这架势,好像经常帮人家盘头发,想到这,少女面色微愠,
这时,身后的人突然说道:“我妈妈很喜欢发簪,小时候我经常帮她盘发,”
他下意识的解释,让孟苏不知所措的转移话题:“那你妈妈肯定很漂亮,”
“是的,她很漂亮,”他的脸上多了一丝哀伤。
不知为何,孟苏突然想起了那晚和喻原说的话,沈予濯的性格转变好像和家庭变故有关,孟苏突然一阵罪恶感,她感觉说错话了,
她轻咳一声,漫不经心道:“沈予濯,我穿着汉服,你穿着校服,有没有一种姐姐带弟弟逛古镇的那种感觉,”
很快,少年阴沉的面容舒展开来,语气毒辣:“我怕到时候他们会说,姐姐的身高基因不占优势啊,”
她不爽:“他们肯定也会说,这弟弟瘦得跟竹竿似的,还是姐姐可爱,”
刚好,两个女生路过,见少年俊美的脸,窃窃私语着:“你看,那人好帅,还穿着校服,旁边那个是她女朋友吗?他们好般配啊!”
“他们一看就是早恋,背着家长出来约会的,”
少年摊手无奈,表示事情全然不是他们所预想的那样,可能青涩的面孔,散发着青春的模样。
孟苏双手环胸,目光如炬:“那两个女生,一个二十多岁,一个看着三十多岁,果然不管女生多少岁,还是永远喜欢男高中生,就像男人永远喜欢的十八岁的少女一样,”
沈予濯低眸,轻问:“你知道爱和喜欢的区别吗?”
孟苏摇头,这个问题似乎难倒她了,尽管看了那么多刻骨铭心的小说,可她无法体会作者笔下的情感,也许,跟她情窦未开有关。
她一直在等他的回答,可谁知他竟然向前走了,
她无语,朝他大喊:“喂,你这人说话怎么一半一半的,你是不是存心的,”
少年回眸,眼神清澈:“以后你就会知道了,”
华灯初上,湖面泛起淡淡的水波,月亮的倒影悬挂天河之上,不似人间美景,孟苏穿着华服四处逛,而沈予濯在后面追,最美好的时光莫过于此刻。
“沈予濯,你看,这个灯笼真好看,它的光居然是紫色的,”
孟苏指着前面颇有古风韵味的灯笼,它上面点缀着淡雅的梅花,不妖艳却高洁,
“是很不错,你喜欢的话,我买来送你,”
少年青涩的眼眸,是不顾一切的给予,尽他所能。
孟苏嘟囔道:“是很漂亮,但好像不是很实用,”
少年看到她眼里的淡淡遗憾,二话不说的直接付了钱,
然后把灯递到她手中,笑道:“这个放到房间应该还挺好看的,拿着,就当是我强制让你观赏的,”
强制,这个词可不妥当,
只一瞬间,孟苏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个温柔的少年,以及那双不惹尘埃的眸,那个少年也曾出现在她的梦中,也曾令她辗转反侧,也曾令她一见倾心,
抗拒,到底是因为算命的原因,还是从心里觉得,他早已不是当年的少年,
可,那个少年活在他的心底,他们是同一个体,他本就是“他”
此刻的他,才是最真实可触的,
孟苏抬头,调侃道:“沈予濯,我希望下次你对我说,这整条街我都包了,孟苏,尽管选,”
他被她逗笑,眼眸泛起了泪光,
孟苏从未想过有天会和一个人相处的那么融洽,而且,他们曾经彼此针锋相对,水火不容。
华灯落幕,星星黯淡,孟苏去女厕所换回了校服,把精美的汉服收入袋子中,
在女厕的门口,她一个不小心,就撞上了个穿高跟鞋的女人,她抬头一看,熟悉的镜框,还有那张无比不想看到的脸,这居然是她的班主任,那个干练十足的英语老师,
她似乎也认出了孟苏,一脸惊讶:“孟苏,你怎么在这,还穿着校服,”
孟苏笑脸盈盈:“刘老师,真巧,你居然也来古镇玩,我是和爸爸妈妈一起来的,他们就在外面等我呢?”
脸上毫无波澜,实则内心波涛汹涌,孟苏很少说谎,但说起谎,相比于其他人毫不逊色,
刘老师一听,顿时来劲了,说话滔滔不绝:“你爸妈就在外面啊,那你等我一分钟,我等下可得和他们好好探讨一下,针对你下次的考试,可得好好监督,也要跟他们说被逐出一班的严重性,那可是马虎不得的,”
孟苏心头一慌,死定了,
刘老师上完厕所出来后,孟苏心里想,只能见招拆招了,
这个时候,孟苏的电话突然响了,见来电是沈予濯,她突然有了主意,
“刘老师,不好意思,我先接个电话,”
他那边说:“你怎么上个厕所那么久,没事吧你,”
她说:“什么,爸爸,你是说妈妈身体不舒服吗?那我马上出来,”
沈予濯听到这,突然眉头一皱,什么爸爸,若不是听是孟苏的声音,他还真以为他打错电话了。
他想想又觉得不对,难道她遇到危险了,刚才那个是暗号,
想到此,他再也沉不住气,往女厕的方向狂奔而去,
孟苏挂了电话,面色焦急,深呼吸一口气,担忧道:“刘老师,是这样的,我妈妈今天身体有点不舒服,我爸在催我出去了,”
“那你可得快点出去,有时间再探讨,没事的,”
刘老师的语气带着丝丝的遗憾,和身为人师的关怀。
可逃出牢笼的少女哪里还在乎这些细节,她的心跳的非常的快,但劫后余生的喜悦却没有持续多久,
因为她一出来,就看见迎面而来的少年,她脸色瞬间苍白,一把拉住少年的手,朝拐弯处跑去,
少年的眸先是惊慌,后来渐渐温柔,直至沦陷。
见四周无人,孟苏喘了好大一口气,整个人被折磨的颇不愉快,愤愤道:“我刚才在厕所看见班主任了,”
“所以你刚才是借电话脱身,我还以为你,”
最后的话突然停住,少年炽热的眸渐渐平静下来,那是如释重负的轻松。
“你不知道你突然出现,差点把我吓死了,班主任还在后面呢?”
孟苏一想到刚才的画面,要是被班主任看到,十张嘴也说不清了,
“你那么怕被看到,”
沈予濯抬眸,问的极为认真。
孟苏无奈:“这要是被看到了,要当早恋处理的,还得被思想教育,还得写三千字检讨。”
“你还挺了解早恋被发现的惩罚流程的嘛?”
他漫不经心的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,又觉得对眼前的少女,了解甚少,她就像一个宝藏一样,真心挖掘,回以真心。
她下意识的瞧他一眼,阴阳怪气道:“我瞧着沈同学倒是轻车熟路,怕是已经写过几万字的检讨了,又怎么会在乎这区区三千字,”
少女伶牙俐齿的语气,异常的可爱,
少年低笑,眸如星辰,淡淡道:“我没有机会写检讨,但如今我倒想体验一把,你觉得,好不好,孟苏,”
孟苏觉得自己的脸唰一下就红了,少年赤裸的话语,眷恋的眼神,让她不知所措,
她慌乱的瞧向别处,语气顿时就软了:“你有病,”
沈予濯见她红扑扑的小脸,似乎能掐出水来,他情不自禁的把手伸向她的脸,却突然在空中停顿,然后放下,若无其事的装没事人,
少女不知他的心思,也不敢看他的情绪,以为他又发病了,
晚上孟苏回到家,一推开门,就看见二老整整齐齐的坐在沙发上,看着电视,神色异常
孟苏与他们打了声招呼,洗了个苹果回来,却发现电视机已经关了,那两位还是没动。
她走了过去,孟妈突然沉声道:“孟孟,你下午说要和喻原出去玩,可我刚去你喻叔家,居然看见了喻原,你喻叔说,人家喻原放学回家后,可是再没出过门,你今天到底和谁出去的,”
求孟苏内心崩溃面积,她一咬牙,脸不红气不喘道:“妈,其实是这样的,我可以解释,其实是我和一个女同学,还有喻原,再加上次你提到年级第一那个,我们四个约好一起出去玩的,但喻原有点感冒了,所以没去,最后我们三个人去玩了,”
喻原感冒是真,这半真半假,才是谎言可信度最高的,
孟苏觉得,这辈子所有的谎,几乎都在这一天用尽了,而用途一直是撇清她与少年的关系。
可他们,又是什么关系呢?至于到遮遮掩掩的地步。
“你说的是真的?”孟妈半信半疑,
孟苏无奈:“妈不信我,还是觉得有人会看上你女儿?”
孟妈沉思片刻,端详眼前略有稚色的脸,猛然的摇了摇头:“应该不会,”
“那不就成了,我先洗澡去,可真是累死我了,”
孟苏放下手中完整无损的苹果,撂下这一句话就走了,
再多说一句话,恐怕生是非,
若是让父母知道,她是单独跟一个男生出去的,那不得家法伺候,
十一月初一,阳光依旧明媚,这天,到了陈圆圆最期待的篮球比赛,用她的话来说,她要一雪前耻,
下午,整个球场乌泱泱的,特别是女观众很多,原因是今天,她们一班男生和二班有一场篮球PK,听说颜值很高,成绩又好,好多其他班级的女生跃跃欲试。
“孟苏,她们太过分了,居然看男生比赛去了,”
陈圆圆愤愤不平,她因为白球衣袖子是粉色的,青春阳光有活力,整个人看着精神了不少,
“不气不气,你忘了今天的最终的目标了,我昨天看了你们的训练,配合的很好,不要自乱阵脚,”
孟苏不停的安慰,环顾四周,发现除了队员外,只有几个女生,和没有参加球赛六七个男生,而对手那边全班都在,气势明显强多了。
相比于对面一班男生球赛的盛况,这里的确很凄凉,
这时,余晴走了过来,白皙的皮肤,笑起来有弯弯的月牙:“孟苏,你安慰对象搞错了,她又不上场,”
孟苏回过头,看着昔日的脸庞,语调熟稔:“余晴,我一直很看好你,你好像真的不需要安慰,因为在我心里,你是真的很强,”
余晴被夸的不好意思起来:“孟苏,你的嘴皮子越来越溜了,”
“没有,本来你不打算参赛的,是被我强拉过来的,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次选择不参加,但肯定是有原因的,余晴,真的谢谢你,帮了我这个忙,”
孟苏依稀记得,她摇摆不定,最后咬牙答应的叹息,似乎真的很为难,而且她来到这个学校后,都没靠近球场半步。
陈圆圆冷眼旁观,看着眼前两人之间的客套,撇了撇嘴道:“你们两个是想孤立我,未免也太明目张胆了吧!”
余晴朝她看去,突然笑了:“陈圆圆,你话真的很多哎,”
陈圆圆也不甘示弱回怼道:“你也不赖,”
突然,裁判开始吹哨,喊所有队员上场,陈圆圆上去亮了个相,顺便给那个叫许佳的女生了白眼,就麻溜的下来了,
“你看,她也不是很漂亮嘛?为什么那么喜欢挖墙脚,而且还非常成功,”
陈圆圆表示非常不服气,但又不知道自己差在哪里。
孟苏抬眸,那个叫许佳的女生,个子大概在一米六左右,长着一张瓜子脸,扎着高马尾,长相不算好看,但也称不上一般,而且她化着很精致的淡妆,相比之下,她实在比其他人耀眼。
而陈圆圆,其实比她耐看的多,只是缺了点自信,
“一个愿打一个愿挨,相信我,你那个前男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,”
虽然这么说有点不太好,但孟苏也实在不想她一直纠结下去,她从一开始就不愿意相信,是那个男的先背弃了她,
她目光呆滞,苦涩道:“孟苏,你说实话真的很难听,”
孟苏不忍:“好吧,我不说了,认真看球赛吧!”
场上的局势是一班占了优势,多了三个球的分,对方的男生一直在喊防六号,很快,余晴好几次被人防住,她只得把球扔给吴洁,
而吴洁投了好几个都没投进,每投不进一个对方都在欢呼喝彩,挑衅的意味越发强盛。
“这帮人素质真差,真是气死我了,”
陈圆圆气的脸铁青,恨不得去对面和她们打一架,
孟苏脸色也不好,这帮人算是把她的逆鳞给触了,输球不丢脸,若连人品都输了,那就称不上是人了,
即使如此,余晴经历多重阻拦,从人群里脱颖而出,进了一个三分球,顿时,士气大振,一班全体欢呼,声音高昂了许多。
饶是只有他们一半的人数,但毕竟胜算在握,孟苏们班级的气势一下就上来了,
比分差距很大,艺体十六班的女生明显急了,她们横冲直撞,看似慌乱,实则好像是故意朝余晴撞去,很快,余晴摔倒在地,而一班的其他得力干将,不是被撞着胳膊,就是撞到了腿。
场面一度混乱,裁判吹哨,比赛暂停,
孟苏和陈圆圆率先朝余晴奔去,只见余晴脸色苍白,其他队员把她扶起,而后她面色痛苦,又一屁股坐在地上,好像伤到了腿部,站都站不起来,
孟苏一眼扫过她的腿,忙问道:“你的腿怎么样了,”
余晴虚脱一笑:“她们使阴招,我也没办法了,孟苏,是输是赢已经不确定了,”
“没事,尽力就好,”
孟苏眼底阴暗,第一次觉得对方不是东西,
陈圆圆闻言,就带着班里的几个男生跟裁判理论,故意与非故意之间,裁判选择了非故意,还劝她们赶快让替补上场,这把陈圆圆气的啊,那叫一个七窍生烟。
一班那些强势的男生都在对面打球,只余那些畏畏缩缩的男生在场,整个过程,只有陈圆圆一个敢发声,力量弱小。
球赛又开始了,陈圆圆代替余晴上了场,她这几天训练,虽然体力跟不上,但拦人倒是凶的很,特别狠狠拦住了那个撬她墙角的许佳,为其他队员增添了投球的时间。
当艺体十六班投不进球的时候,孟苏选择了一报还一报,带着班里的人鼓掌欢呼,这年头不兴高洁圣人这一套,她一向有仇必报。
果然,孟苏感觉对方可以把她们生吞活剥了,但她要的就是这种感觉,气不过也打不过的感觉,他们心里一定很憋屈吧!
很快,一班以比十六班多一个球的比分获胜,顿时,一班全体欢呼,虽然是险胜,但终归是胜了,
陈圆圆特别自豪,虽然她只摸过一次球,但她好歹上了场,挫了许佳的锐气,这可把她高兴坏了,
孟苏打算把余晴扶起的时候,场面一时混乱起来,她抬眸一看,原来是对面的挑衅来了,还说她们不尊重人,
还真是倒打一耙,不要脸,
最先冲在前面的是陈圆圆,她眼睛里的火似乎要喷出来了,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无语的一群人,明明把她们队员撞得伤痕累累,还要反过来指责他们,真是可笑。
孟苏叫两个人扶余晴去医务室,自己则站起身来朝他们而去,
她拨开人群,一瞬间所有的注意力全在她身上,孟苏一米六左右的身高,皮肤白皙,再加上她姣好的面容,在学生中是极为突出的,
她挑眉,淡淡道:“究竟是谁先不尊重人的你们自己心里清楚,还有撞了人难道不该道歉吗,”
少女的眼眸没有丝毫惧色,零零散散光洒落在她的身上,似乎格外柔和安详。
对方还在强词夺理:“我们又不是故意的,但你们后面就是对我们赤裸裸的挑衅,所以你们应该向我们道歉,”
说话的人是一个微胖的男子,是最会起哄的那一个,刚才,就是他先挑的衅,
孟苏眼眸逐渐冰冷:“我们就是故意挑衅的,我们承认,你们敢承认故意撞人吗,要不然找两班班主任来评评理,到底谁会被处分。”
少女的话语简单却直中要害,对方的女队员纷纷低下头,其他不知所以的男生愤愤不已。
“孟苏,你别太过分了,”
说这话是对方的李昀,他长得算是艺体班比较好看的男生,皮肤很白,也长得高,还是很受女孩子欢迎的。
陈圆圆望向他,似乎想起来,这不就是开学那几天,一直纠缠孟苏的那家伙嘛,他居然是艺体班的,真是冤家路窄,这因爱生恨的戏码难道要上演了。
孟苏讥笑道:“李昀,你怎么年纪轻轻的眼睛就瞎了,竟然看不出谁黑谁白,”
“你,”李昀脸色突变,
他从小到大,顺风顺水,第一次失败还是在追求孟苏这个事情上,少女的爱答不理,起初格外引起其兴趣,而后就是怎么也捂不热,
无论他怎么祈求,怎么告白,少女始终视若无睹。
最后他落败而归,异常狼狈,
“孟苏,我已经不喜欢你了,别给我整那套,今天你们班必须道歉,”
李昀到底年轻气盛,被几句言语激怒后,瞬间失去理智,只想捡起他曾经失去的那些骄傲,什么是非黑白,他一律不管,他只想让少女低头,成全他虚荣的自尊心。
“对不起,你的喜欢曾经打扰过我正常的生活,不是你不喜欢,而是你得不到,而且,我们又没错,为什么要道歉,”
孟苏一字一句,有理有据,
好好的两方对峙局面,瞬间成个人较量,女的嘴皮子溜,男的脾气暴躁,
见他不语,她不想浪费时间,直接扔下一句:“我找老师去,”
李昀上前拦住,威胁道:“不准去,”
孟苏双手环胸,云淡风轻道:“还真是敢做不敢当的怂包,”
李昀脸色难看,已经被彻底惹怒,只见他扬起手,竟然想要打孟苏,
千钧一发之际,还好,孟苏眼疾手快的躲了过去,一抬眸就看见李昀的手被人钳住,
少年眼眸微眯,语气冰冷:“道歉,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,”
孟苏觉得没有形容词,可以表达她此刻的心情,那种感觉怪怪的,沈予濯的突然出现,是她没想到的,
喻原突然从身后冒出,见少女安然的容颜,心底瞬间就松了口气,
“喻原,你怎么才来啊,刚才真的是气死了,简直就是欺负人,不过,现在沈予濯出面,你看他们一个个都不敢说话,”
陈圆圆颇为自豪的说着,然后看向那群怂包,
“去了趟医务室,刚回来,”
刚才他扶队员去了医务室一趟,本想赶回来,和孟苏一起回家,谁曾想,球场上的人全部挤在一处,集中在刚才一班女生比赛的场地。
以孟苏的性格,她不会惹事生非,除非对方实在太过分。
喻原看了眼和沈予濯交锋的男生,眼眸瞬间寒冷,居然是他,那个对孟苏死缠烂打,最后污蔑孟苏清誉,被他狠狠警告的人渣,
他突然上前,孟苏拉住他道:“你干什么去,”
话外之音是叫他不要冲动,喻原向来是仇视李昀的,那时候要不是她拦着,他怕是已经把李昀给揍了。
喻原拿开孟苏的手,温柔道:“放心,我不会有事的,”
看着前面气势汹汹的两人,李昀心底一怂,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丢人丢到家了,
他一直不敢骚扰孟苏,就是因为喻原,那个少年说,要是发现就见一次打一次,他信了,因为少年常年混迹篮球圈,人脉比较广。
但令他想不到的是,这个比喻原人脉还强大,甚至傲视一方的沈予濯,竟也帮她出头。
喻原显然是瞧出他的紧张,言语讽刺:“我还以为你李昀不会害怕呢?怎么,今天又要找孟苏的麻烦,你是觉得我对你的警告还不够明显,”
话里话外,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威胁。
李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,显然是被气到,只见他言语激动:“喻原,孟苏已经承认故意挑衅我们,还当众羞辱我,这究竟是谁的错,你不能因为你喜欢她,就可以随便侮辱人。”
这话说完,全体哗然,顿时全部人的目光都锁定孟苏,
孟苏一时懵了,这李昀也太会转移话题了吧,一瞬间,就把话题的热度扣她身上了,
喻原脸色突然沉了下来,不敢看少女的脸,
沈予濯挑眉:“你还真是喜欢睁眼说瞎话,那怎么不说说你故意挑衅,故意撞人的事呢?已经很给你脸了,究竟道不道歉,”
少年最后的一句话,透着一丝淡淡的压迫感。
李昀脸色阴郁,突然笑了:“沈予濯,你是不是喜欢孟苏,”
少年微愣,不知道他究竟想搞什么名堂,沉声道:“我喜不喜欢她,好像不需要你来过问,”
少年的话语充斥在篮球场的每一个角落,这句话的意思所有人都猜不出,他究竟是喜欢,还是不喜欢,
就连孟苏,在听到李昀的问题后,也死死的盯住少年,似乎很期待他的答案,可在听到的那一刻,她的心底五味杂陈,不是滋味,
李昀见他不入套,心底略有慌张,但仍说出:“沈予濯,你别被这丫头给骗了,别看她一副清纯的样子,实则背地里竟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,”
这话一说完,又是轩然大波,而后窃窃私语,
孟苏不以为然,好像似乎不在意,
但周围以前就听过李昀散播谣言的人们,纷纷群起而攻之,
“就是她,我听说过她的事迹,只不过后面流言莫名其妙的消失了,”
“我还听说她行为不检,还经常夜宿酒店,玩得开的很,”
“还真看不出,瞧着好好一姑娘,怎么那么轻贱,”
什么难听的话都从四面八方传来,陈圆圆气极,怒吼道:“你们知道什么,就在这里乱说,信不信我告你们诽谤,”
孟苏拉住她,平和道:“别说了,清者自清,这些人的目光我一点都不在乎,而且,人们只愿意听自己想听的,你说再多也没用。”
沈予濯脸色铁青,眼神逐渐凶狠:“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解释,不然,后果你承担不起。”
喻原紧握拳头,愤怒的看着李昀,
李昀见目的得逞,肉眼可见的狂妄:“她就是这个样子啊!我要解释什么,还是说你沈予濯,已经成为她的裙下之臣,所以,这就说得通你沈予濯,为什么那么袒护她了啊!”
话一说完,一个攻击性极强的拳头向李昀袭来,他来不及反应,硬生生挨了一拳,他吃痛的捂住左眼,刚一站稳,谁知喻原又朝他来一拳,
一时之间,局势混乱,却没有任何人敢上去拦架,她们从未想到,两个少年竟然因为同一个女生而动手打人,
李昀被打倒在地,鼻青脸肿,整个人蜷缩在地,像条毛毛虫一样可怜,嘴里还一直念念有词:“我错了,我错了,我道歉,我道歉,”
喻原仍觉得不解气,似乎太便宜他了,他作势又要再补一记,却被孟苏拦住,
见喻原恢复了理智,她才淡淡道:“不要再打了,喻原,难道你还想把他打死不成,”
喻原见少女丝毫没有被周围人所影响,但他还是心疼的说:“孟苏,我怕你受伤,我怕任何人伤害你,”
“我知道,”
简单的三个字,对喻原来说已然足够,什么后果,他已经通通不在乎了,
趁着这个时候,艺体十六班立马把李昀给抬走了,他们没想到对面那么勇,道个歉就行了,就不会有这样的麻烦,真是脸面全无。
这一次来看,这个叫孟苏的女生,要出名了,
孟苏看向沈予濯,意味深长道:“你看着不像是冲动的人,沈予濯,”
既不像责怪也不像感谢,似乎在试探,少女深陷其中,却浑然不知。
沈予濯唇角勾起,突然正色道:“班级荣誉,人人有责,”
孟苏哑然,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他,
陈圆圆过程看的很爽,但一想到事情的严重性,突然正色道:“这件事闹的很大哎,就算李昀不说,其他人也会说,所以,沈予濯,喻原,你们会被处分的,”
话一说完,孟苏脸色凝重,而当时的两个人毫不在意,甚至觉得下手轻了些。
“处分我不在乎,就是纯粹看那人不顺眼,所以,孟苏,你没什么可愧疚的,”
少年深深瞧了她一眼,捡起地上的衣服,扬长而去,
孟苏一愣,望着少年远去的背影,心底划过一丝温暖,这个人居然懂她,看似高傲自负,实则心思细腻,他顾及她的感受,却没有顾及他自己的安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