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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南的春天是明媚的,秦淮的妞是带劲儿的,黄二爷的刀是最快的。

黄天赐黄二爷,江南落槐庄庄主,江湖人称“擎天刀”,二十年前入天诏令,最高排位五十一,虽近年来养尊处优,不再饮马于江湖,但黄二爷凭借三十六手擎天刀从未掉出 “天诏令”前百,江南一带称得上是一方豪雄。

这一日黄昏,黄二爷领着手下十八金刚去巡视名下的产业,这是二爷十年未变的规矩,每日落铺后先将那些典当、米行统统巡视一遍,再去秦淮河上二爷的七条花船之一打发时间。

“今日,该去找晴娘子了吧?晴娘子虽在七船之中年龄最长,但一身的风韵却是其余六船比不上的。”

二爷的心思已经飘向了秦淮。

夕阳下。

一骑东来。

老马悠悠打着响鼻,眼中还闪着当年日行千里的精光,不过略有蹒跚的步伐已不复当日的荣耀。

马上少年似乎还未长开,约莫着十五、六岁,一头散发,尚未入夜似乎已有些睡眼惺忪,不过上翘的嘴角却像是刚在路上捡到了五百两银子,背后背着一个约三尺的细长包袱,任由老马缓慢而行。

黄二爷远远见到了少年,心想:老子在这个年纪,还跟在师傅屁股后面扛刀吧,年轻可真好。

十八金刚不用二爷吩咐,为首一人已远远迎了上去。

老大黑金刚高声喊道:“落槐庄黄二爷过路,前面少年回避。”

少年微微睁开双眼,嘴角翘得更高了。

“黄二爷,黄天赐,擎天刀?”

“三十六手擎天刀,天诏令上六十三?”

黑金刚道:“既知家师威名,少年还不回避。”

少年下马,解下背后包袱。

黑金刚拔出腰间长刀,厉声喝道:“包中何物,尔要作甚?”

少年略一拱手,随即打开包袱,内里是一三尺长的普通黑匣,就和秦淮城里书画铺三钱银子一个的画匣一模一样,画匣一开,只见一片夺目光华。

少年取出匣中物,随手一抖,原来是一把约五尺长的软枪。

少年轻抚枪身:“此枪用海外神木所制,名唤‘千仞’,至今尚未饮血,今日来落槐庄,特请黄二爷之血为此枪开封。”

黑金刚脸色大变,与此同时,身后的十七金刚齐刷刷一起拔出长刀。

黄二爷的笑声从十八人身后传来:“少年,你师出何门?来落槐庄家中长辈可知晓?”

少年朗声大笑反问道:“当年一刀灭了苍云七寨的黄天赐,如今只敢躲在人群后面了吗?”

黑金刚勃然大怒:“小子,不用家师出马,老子一个人就能解决你。”

话音未落,刀也未举起,黑金刚已像断线的风筝从马上斜飞出去。

少年枪插后背,已经笑弯了腰,左手指着黑金刚:“连我一指也接不了,这枪不是你能受的,咯咯咯,我又不是来催命的,你何必来送死。”

黑金刚远远落在数丈开外,体内真气急速运行一转,并无迟滞之处,立刻挺身而起,远远望向黄二爷。

黄二爷纵马缓缓前行,手下金刚们忙闪开一条通道。

“少侠尚未请教?”

“请教什么?我又不是你师傅。”少年笑的更欢了,好看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。

“……请教的意思就是尊姓大名?从何方来?师从何人?找老夫是寻仇?是比武?”

“看,直截了当问不就得了。”少年摸了摸枪,“不过我现在不告诉你,打完再说。你要再不拔刀,可就拔不出来了。”

黄二爷纵身下马,自有金刚上前替他牵住缰绳。

再一伸手:“刀来。”

身后扛刀的弟子弯腰递上一柄长刀,龙头为柄,刀身巨阔。黄二爷轻轻抚摸刀鞘,好似从晴娘子细滑的纤腰上滑过:“你的枪未见过血,我的‘擎天’又何尝不是多年未出鞘了呢——”

拔刀,无声,一道闪电。

黄二爷在天诏令上虽只排名六十三,但江湖好汉何止万千,能上榜者自是各有其过人之处。

一柄巨刀,疾如闪电,按理说刀与空气的摩擦早已应是发出破空的尖啸声,刀风都可以刮掉人的毛发,但,这些都没发生。

只有一道光,灿烂如流星。

黄二爷的内力包裹了整个刀身,与气隔绝,方使这一刀无声。

少年似乎惊呆了,他竟然没有反手拔枪。

硬生生用一双肉掌挡了上去。

刀掌相交,金铁轰鸣。

吸附在刀身的内劲瞬间被捏爆,想象中双掌齐断的画面并未出现。

江湖中比黄二爷功夫高的不是没有,但是能靠肉掌和擎天刀硬碰硬的却没几个,绝不包括眼前的少年。

少年的掌未停,沿着刀身直取黄二爷执刀之腕。

黄二爷瞳孔急缩,身形急退,刚才刀有多快,现在退的就有多快。

“定十殿、断玄天,你是山上下来的?”

少年也未进击,定下身形,笑道:

“没办法,我不想下山,但老头子有令,百年天诏,还有三年,再不下山不管饭,这不,只能下来了。”

“百年天诏、百年天诏,江湖又要乱了……”黄二爷喃喃道,“您既是山上下来的,来找在下也是为了山上的规矩?”

“你既然知道山上的规矩,就该放心了,最多我死,你又死不了,还在磨蹭什么?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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